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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.52 惟余旧忆

Chapter.52 惟余旧忆

“你你你...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!快把我放了!”诸星凌嘴上大声叱骂,身体却是不住地后退着,不愿和赤羽朱雀近距离接触。

赤羽朱雀舔了舔嘴角,回味了一下,用纯真的大眼睛无辜而委屈地看向诸星凌:“和自己的爱人接吻有错吗?”

“你你你...我问你,你贞洁吗?”

这话一出,可是把赤羽朱雀镇住了,她居然思考了一下,而后才坚定地说:“我当然是一个贞洁的女人!”

“好,那我问你,你觉得你美吗?”

这问题是一个比一个奇怪。

“哦...”赤羽朱雀回想起了凌曾经夸她容貌时说过的词句,她羞红着脸挠了挠头:“至少...还不算丑。”

“哼,美可是会让贞洁变质的东西。”诸星凌有板有眼地说着,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:“像你这种弄虚作假、买弄风骚的女人,所谓美也只不过是拿来勾引人罢了。”

如果是放在一千五百年前,二人热恋的时候,朱雀估计心都拔凉拔凉了,但现如今她却是打了个寒战。她俩儿从前的关系是恋人之上、夫妻之下,好不容易破镜重圆,朱雀真真不敢相信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。

诸星凌偏还嫌打击程度不够,继续大放厥词:“我可不信一个贞洁的女人会主动跑出去当那些泼皮无赖意淫的对象,在他们面前搔首弄姿——这也算贞洁?我更不信一个贞洁的女人会去强吻一个向她施救的男人,但站在你美的一面——单论美,倒是可以说无与伦比,这样也给了你无论做错什么都可以装可怜蒙混过关的资本...”

“不!不是那样的...!”赤羽朱雀怨愤极了,眼圈红的像两个辣椒口味甜甜圈,她抱着头躲避着诸星凌匕首般想要把她剖开的目光。

“你不是硬说我是你的‘凌’吗?好,现在‘凌’正在呵斥你,呵斥你不遵妇人之道,不懂守节的规矩,辜负了‘我’差点死在蓝水湾!”

诸星凌心底升起一股义愤,好像他真的是“凌”。

“不...不是...呜呜呜...”

赤羽朱雀趴在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,含混地呜咽着。

爽!这可太爽了!被锁链束缚着的诸星凌轻蔑地箕踞着,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爽快。

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能说是孔武有力,但至少也是奄奄一息...可他嘴皮子溜啊!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,这一到动口,就让他有了发挥的余地。瞧瞧面前这个可怜的女偶像吧,已经被他喷的无地自容了。

诸星凌阴冷地讽笑着赤羽朱雀,在她的伤口上不断撒盐。

时至日暮,灯火渐明,喧闹的蓝水湾刚刚安静下来,便因为希卡利的到来而沸沸扬扬。不一会儿,便有人在楼下面喊:

“朱雀!有人来找‘凌’,说是他和‘凌’认识!”

随着越来越多人喊,喷的正欢的诸星凌闭上了嘴——这啥情况?这“凌”该不会指是他的吧?难道是救他的人?可是这么偏远的地方,他这种友尽的人哪里还有人专门跑过来找?还知道他在哪儿...蹊跷。

估计还是找赤羽朱雀口中那个“凌”,不过话说隔了几亿光年的地儿,居然还能跟人撞名,也是神奇。

赤羽朱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,抹抹眼泪,想探头看看情况,结果缩小至人型的王者希卡利忽然飞到了窗前,把她吓了一大跳。

“呀!”

赤羽朱雀一个大退。

诸星凌好奇地望过来,定睛一看,这不是奥特曼族的嘛...

“请...请问...你是?”

赤羽朱雀抓着被子,怯怯地看着希卡利。虽然在蓝水湾这个星际大中转站,赤羽朱雀见到的外星人并不少,但这近距离、还这么有威慑力的,还是头一次。

希卡利懒得做姿态,直接开门见山:“想必你就是赤羽朱雀吧,”他尽量表现的很友好:“你应该听说过光之国,我就是那儿的国王。”

赤羽朱雀一皱眉,紧而大声说:“你...你是奥特之王?”

“正是。”

王者希卡利指了指朝这边伸长脖子的诸星凌:“我是来找尤利的。”

嗯?诸星凌瞪大了眼,啥奥特之王?他咋知道尤利的?

“可是凌现在跟疯了一样,根本不记得我了,还总说胡话。”赤羽朱雀委屈巴巴的。她自然听说过奥特之王的威名,只是在这种时候找上门,很难让人开心起来。

“这也是意料之内的事。”

而这时,诸星凌却忍不住打断了他们。

“停一下!我说,你们这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家伙,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聊我聊的这么起劲?你们觉得我这样很受用吗?”

王者希卡利瞄了诸星凌一样,却只是叹了口气,道:“要不是时间紧迫,我倒也想好好把事情讲清楚,不过也罢,我想凭尤利的能力,耽误个几分钟也不耽误我们去战场。”

诸星凌这下更迷了,这都啥跟啥啊?

赤羽朱雀也有点迷糊,她试探性地问:“您要办什么事吗?”

奥特之王知道,这件尘封了一千五百年的事,有必要在今天讲清楚...

神界战争在尤利参战后,呈现出有利于Noah势力的趋势,作为Amon势力的后方补给站,蓝水湾随着阿尔法门的坍塌而宣告解放,这从根本上导致Amon势力在战争前期所积累的巨大优势付诸东流,人们普遍觉得持续了近五百年的战争快要结束了。

由奥特护卫队队长,也就是如今的奥特之王皮特虽率领的光之国一众乘胜追击,以地毯式的搜查歼灭了一大批Amon残部,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。

与此同时,战争大前方也传来捷报:Noah势力的统帅Noah神诺亚成功击败了Amon神,虽然其自身也由于耗能过大退回了幼年形态,不得不暂时脱离战场去其他时空寻找适能者,但Amon神的退场,无疑给了那些信徒以重重一击,打破了长期以来支持他们征战不休的神明崇拜。

这对于在前线作战的战士来说,无疑是最好的消息。

随着Noah势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,Amon势力已经基本被芟荑清楚,但以沙福林为首的大量残党还逍遥在外。为了根除Amon势力,避免其卷土重来,皮特放弃了凯旋归国接受加冕的机会,自发组建了清理部队,专门负责清理残党,尤利就是那个时候被他召回的。

皮特是队长,尤利自然是副队长,此外还包括了仙女座的缪琳和狮子座的一众战士们。他们和沙福林展开了一场长达两年的周旋战,最终清理部队将其逼到了黑色星上,计划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
可惜的是,当时作战经验还不是那么丰富的皮特操之过急了,他错误估计了沙福林的兵力,导致小队落入了他们的陷阱。尤利为了掩护他们突围,不顾自己伤势,强行开启了觉醒形态,准备和沙福林同归于尽。

觉醒尤利的实力皮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,但他听说了尤利在阿尔法门以一敌千而能立于不败之地时,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。但那份力量不是白得的,除了大量透支寿命外,也是尤利和凌的羁绊达到了一定程度。

可这次,为了保全凌的性命,尤利却擅自把凌打出了体内。

失去了凌的尤利在重重围攻下显得力不从心,最终战败并且慷慨赴死,而誓死要和尤利共存亡的凌,则不顾阻拦擅自返回了战场,陪着尤利消失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。

之后的故事听起来很魔幻。皮特回到光之国后,再次被推举为王,但因为沙福林不确定是否被杀死,为了避免恐慌,他谎称清理部队大获全胜,举国欢腾。但对于尤利的死,他一直怀愧于心,于是他拜见了刚刚完成塑身重归的Noah神,用自己六百万年的寿命为尤利换取了一道命数。

一千五百年后,凌会以二十一岁的样子重返蓝水湾,并且和赤羽朱雀相遇。届时他会有全新的人格和身份,而且不会再忆起往事。他的身体会很瘦弱,并且将瞎掉一只眼睛,但会因为尤利的力量而复原。

他仍然保留Amon子民夏纳族的基因,仍然拥有金鹰翎的使用权,但是如果是除凌之外的人召唤尤利,则会在获得力量的同时遭到反噬,加速衰老,直至死亡。

他不能爱除赤羽朱雀以外的人,否则那个人会死。他也不能被除赤羽朱雀之外的人爱,否则那个人也会死。

在听到最后一条时,诸星凌的冷汗已经把后背给浸湿了。

高中的时候,一个从文科转到理科的女生跟他做了同桌,当时为了从诸星凌这里得到帮助,她和诸星凌贴的很近。由于一来一往的学习交流,两个人的距离近了不少,结果...女生在一次运动会上暴病而死,据说是突发了心脏病...

高考前,诸星凌因为成绩不错,入选了尖子生小组,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在年纪名列前茅的女生。因为头脑比较灵活,诸星凌的解题思路很受她赏识,结果也是...在高考后返程时她殒命在了车祸之中,整个学校都为之哀恸。

刚上大学那会儿,一个和他一个专业的学姐找到了他,单方面宣称要和他交往。尽管当时诸星凌没有同意,但二人私下的距离的确近了不少,然后...

原来,他的命运如此悲催,竟是早已被设定好的。

诸星凌像一只被泼了水的公鸡,静静地低着头。

他认栽了,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就是再傻的人,也该看明白了...

他真的是“凌”,既是那个不近人情、阴险狠毒的凌,又是那个舍己为人、大义凛然的凌...

既是那个在实验台上失手搞瞎了一只眼的凌,又是那个身边爱过的人全部死去的凌...

既是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凌,又是那个甘愿为了战友不惜赴死的凌...

“他会亲手杀死他唯一的朋友。”

“他会亲手终结他曾经的信仰。”

王者希卡利遥望着初现的星空,诉说着——他猛然一转身,正视着凌:

“他还会亲手杀死沙福林,那个一千五百年前将你杀死的人,他现在回来了,而且正在兴风作浪。”

诸星凌咽了咽唾沫,喉结处不停滚动着。汗水干在脸上,被风吹上一遭,让皮肤丝丝发疼。

他是个复仇者,是个行动家,一切曾让他不好过的仇人,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斩杀。

可是...那份仇恨,已经跨越了一千五百年了,何况他早就已经忘记了。

王者希卡利看着纠结的诸星凌,沉重地说:“如果你还不相信,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“不是不信。”

诸星凌缓慢抬起了头,看着希卡利:“实话告诉你,我之前是贝利亚的仆从。”

“如果我帮你们杀死了沙福林,我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你们?”

“这并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,”王者希卡利道:“你要知道,现在站在你面前的,就是奥特曼族的王,连王都没有说什么,他们又能怎么样呢?”

“而且,如果你想要荣誉,我完全可以把你曾经的罪行掩盖起来...其实那件事早就不重要了,贝利亚已经不是我们的‘敌人’了。(因为已经挂了)”

“那...”诸星凌挑起眉毛:“如果我要跟赛罗来一场单挑呢?”

王者希卡利轻哼一声,道:“你在怀疑奥特之王的权威吗?如果你真能帮我们打败沙福林,光之国的奥特竞技场,将会是你们表演的最好舞台。”

奥特竞技场是由泰罗所负责的、专门用于培训年轻奥特战士的场所,虽然历年来没有举办过单挑赛,但用单挑赛来作为打败沙福林的庆贺表演又有何不可呢?

诸星凌终于喜于言表了,沙福林或许不是他的“仇人”,但赛罗是,只要有了报仇的机会,那他就有劲了。

二人好不容易谈好了,这是被长时间忽视的赤羽朱雀却站出来挡在了他们中间。

她的脸色很差,似乎有种要哭的感觉。她咬着唇道:“凌好不容易才回来,为什么还要让他去送死?”

气氛再一次紧张了起来。

“这婆娘...”

诸星凌咬着牙,但没敢大声说出来。

赤羽朱雀也是实在委屈,用手帕沾着泪水,声泪俱下地说:“我等了凌一千五百年了,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想,究竟是他忘了我,还是他已经撒手人寰了...我很感谢你给予了凌重生的机会,可...你为什么又再度要他去和那个家伙战斗呢?你难道肯定凌能够战胜他吗?”

王者希卡利陷入了沉默,他从一开始就在掩饰这个话题,但现在看来已经不能再装傻了。

他当然知道,以光之国现在的实力,就算再加上凌,胜算也不到三成。

诸星凌默不作声,虽说他没有和那个名叫沙福林的家伙交锋过,但听希卡利的描述,一千五百年前自己都无法战胜他,现在的他也不一定能比那时强。

“唉...”

王者希卡利从口袋空间中取出了一个东西,递到了赤羽朱雀面前。

“姑娘,请你看看这个吧。”

“我知道这个东西早该拿给你的...唉,也是我糊涂了。”

这是一根赤红的长翎。

“金...金鹰翎!?”赤羽朱雀忍住了眼泪,吃惊道。

“严格来说,是朱雀翎,当初凌仿照金鹰翎为了打造了这支发簪...你把两边的小翅打开看看。”

赤羽朱雀如获至宝般接过这支长翎,在希卡利的指示下,真的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簪子。

朱砂矿打造,很粗糙,但是镶了她最喜欢的绿宝石,而且是切成心形的。

“这是凌做的?”

“千真万确!”王者希卡利回忆道:“刚到清理部队的时候,我天天就看见他在那边弄这个,而且弄的时候还不许别人靠近,之后托付给我的时候,说是如果自己战死了,就让我代他转交给你...唉,我怕你接受不了,也因为自己不敢面对现实,一直搁置到现在...”

“事实上凌也很为难,但他毕竟是一名战士,所以他一直希望你能大义一点...你想,如果他真的仅仅是为了你和他两个人的幸福,那现如今蓝水湾千百万人的幸福该从何而来呢?”

朱雀痴痴地看着手中的发簪,许久后,重重垂下了头。

泪水,再一次打湿了床单。

“呜呜...”

原来,一直以来阻碍凌前进的,从来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,而是...

他最爱的她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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